麦芽浆刨冰

请勿饮鸩止渴。
非目前坑的产出挂掉不补

至新世界

@剑覆清寒 的约稿哦
魔女集会paro的枪剑 似乎字数爆了……
本来没想写黑幕结果越写越控制不住
致郁风的不老魔女和她抚养的孩子的故事 谨慎食用

【不久,你睡了。一觉醒来时,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即使在神代消逝之后,这里的人们依然低语着你的名字。”蒙着兜帽的人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的话,我也会认同——但是你终究是离开了。”
他转身,投入无尽黑夜。

那个婴儿被送来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守护城镇的不老魔女,正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打着哈欠,搅拌着一大锅魔药。叩门声突如其来,她一个激灵从高背椅上坐起来,险些将金色发丝掉落大釜引发大爆炸。她拢了拢披巾,打开大门,看见一位菲奥娜骑士团的成员站在她的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包袱。
“您好,尊敬的骑士先生。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有什么事情吗?”
骑士踌躇了一会,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将怀里的包袱递出来:“这是今天早上在菲奥娜门口发现的婴儿。等了许久也无人来将孩子抱回去,我们推测这是个弃婴。虽然很想收养这个孩子,可骑士团全是男人,常年征战在外也无法照顾孩子。所以我们商议之后决定把这个孩子交给您,想请您收养这个孩子。”
阿尔托莉雅接过,掀开包袱一角,露出新生儿粉红的面庞和轻握成拳的小手,婴儿闭着眼睡得正香,呼吸柔软绵长。她伸手碰了碰孩子的额头。在这几百年的时光里她也曾收过几个学徒,但那些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与婴儿相去甚远。她出神地凝视着孩子,直到骑士出声提醒才回神。
“这个孩子就交给我吧。”阿尔托莉雅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轻吻孩子的额头,“我会让他成长为出色的勇士的。”

新生活就此开始。一段时间后,阿尔托莉雅疲惫地发现,抚养幼儿比研发魔药要更加困难。她翻遍了梅林留下的记录,那些破旧羊皮纸在魔杖的指引下迅速翻飞,在室内扬起一片尘烟。这么做当然是徒劳无功,阿尔托莉雅只好想别的办法。她白天将婴儿托付给愿意哺乳的村妇,自己在魔术工房里忙碌,傍晚将孩子接回来,让他睡在一只施了魔术的柳条摇篮里,如此往复。值得庆幸的是孩子似乎小小年纪就表露出了安静柔和的天性,夜里从不大哭大闹,这为她省下了不少精力。
孩子满周岁时,阿尔托莉雅为他举行了魔女的洗礼式,将孩子浸在一盆准备好的清水中,施行祝福的仪式。就在阿尔托莉雅要像往常那样咬破手指将血涂抹在孩子前额的时候,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孩子的右眼角处突然浮现一个小小的魔法阵,血红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工房,随后那法阵迅速缩小,直到变成眼角处一枚黑色泪痣。阿尔托莉雅定神凝视,突然大惊失色,试图以自己的血抹去那颗痣,却发现无法做到。孩子被她的慌乱吓哭,她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孩子从水中抱起来擦干,用干净的细布裹好,拥在怀中不断安抚。阿尔托莉雅下定决心,“就叫你迪卢木多·奥迪那吧,你会打赢很多场战争。”阿尔托莉雅 将孩子放进新做的小床,孩子逐渐沉睡,她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消除。

时光依然照常流逝,迪卢木多像每个普通孩子一样健康长大了。不过与众不同的是他是被守护魔女养大的,这一点与他的美貌合在一起,让他在孩子们中鹤立鸡群。而他也不负众望,自小便表现出与他人不同的天赋,比别人更加聪慧、敏捷,也更加听话懂事。小时候都是阿尔托莉雅牵着他上街,现在则是他拿着阿尔托莉雅写好的清单上街,小镇每周一次的景象便是这孩子拖着一辆食物和日用品堆积如山的小车往魔女的房子奔去。阿尔托莉雅每逢采购日就让他吃到两个他喜欢的蜂蜜小面包,顺便犒劳一下自己,让梅林制造的厨房使魔下厨做饭而非亲自下厨,那一天的菜肴便分外丰盛。
今天便是一周一次的采购日,迪卢木多收拾好小车,点了一遍包袱里的钱,和如往常一样坐在窗边搅拌魔药的阿尔托莉雅告别之后便出了门。顺利采购完必需品之后他拐到面包店门口,呼唤三遍之后发现店主似乎不在。他根据阿尔托莉雅吩咐的那样,自己取好面包,写好一张道歉纸条后将纸条和钱一起放在柜台上。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听见面包店里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迪卢木多走近一点点,刚想喊里面的人,告诉他们自己取走了面包,就听见一句大骂:“她不就是妖女吗?说什么祝福魔女,都是放屁,要是真的有那种祝福,我们早就在金子里洗澡了。”另外两个声音随声附和,扬言要将妖女赶出村镇。迪卢木多攥紧了拳头。不是的,她不是妖女,他想大喊,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但他立刻想起阿尔托莉雅对他的教导:“凡事要量力而行。”他深呼吸,退出面包店的大门。
晚饭后阿尔托莉雅像往常一样教导迪卢木多基本魔术的使用方法,却发现他心不在焉。在迪卢木多打翻了第三瓶魔药之后,阿尔托莉雅走上前,用软布擦干净他的手,再用清洁魔术整理好桌面。“今晚休息。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说出来好吗?迪卢,我会倾听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迪卢木多摇了摇头,说了句抱歉便走回阿尔托莉雅为他单独收拾出的房间,一头栽进柔软的被褥里。黑暗中他听到阿尔托莉雅窸窸窣窣的更衣声和盖被子躺下的声音,随后悄悄下床,一溜烟跑出门来到菲奥娜骑士团门口,用力敲打大门。值夜的骑士赶他,“去去去,深更半夜的,这可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迪卢木多想解释,却被枪杆扫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还是他的同伴认出了迪卢木多,“他好像是魔女抚养的那个孩子。他这么晚前来,说不定是魔女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随后他蹲下来,“我带你去见团长,好吗?”
迪卢木多顺从的让这个友善的骑士牵着手走进骑士团营地。“当年就是我把你抱去魔女那里的,”骑士说,“那会你还是个婴儿呢,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他们七转八绕到了一间营帐门口,营帐里闪烁着暖橘黄色光芒。骑士松开迪卢木多的手,轻轻把他向着门帘方向推过去,“快去吧,孩子。你一定有要事找团长先生吧?那就快去,不要让魔女小姐等太久。”黑暗中他的脸模糊不清,“我是马特。下次见,英俊的小伙子!”迪卢木多致谢,掀开营帐门帘。“这么晚还前来,有什么事吗,魔女之子迪卢木多·奥迪那?”
“我想加入菲奥娜骑士团。”
“什么?”团长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大笑,“你有枪杆子高吗?还是等你再长高两个头再来找我吧,孩子,现在先乖乖回去睡觉,天已经黑了。”
迪卢木多没有动。“菲奥娜骑士团的成立是为了保护城镇和国家,而我也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让城镇更加安宁和平。”他笔直站着,展示出他不可动摇的信念。团长出神地盯着这个孩子,片刻后才说:“有胆量牺牲吗?上战场可是会流血的,打仗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说漂亮话那么简单。孩子,你有这份觉悟吗?”
“我愿意。直到我满足条件成为菲奥娜骑士团的一员之前,我都会努力的。”
“那好,小伙子,十年后我们这儿见吧?”团长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件蓝色披肩,递给迪卢木多。“到你十七岁生日那天,穿上它来见我,到那时候我会给你相应的试炼。现在你先回家,拼命锻炼到那一天的来临吧。”迪卢木多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将披肩抱进怀里,出门时不忘和马特道谢,然后一路小跑回家。
刚进家门,他便看到了点着灯坐在桌前,仍然穿着睡衣的阿尔托莉雅。她轻皱眉头,手里捧着一杯浓茶。迪卢木多还没来得及说出“对不起”,便被她抢了先。
“你去哪里了?”阿尔托莉雅问道,将茶搁在桌子上,朝他走过来。
“阿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去了菲奥娜骑士团却没和你说,让你担心了。”
“没有的事。”阿尔托莉雅走近,迪卢木多才发现她满眼泪水,她蹲下来抱住他,热泪滴在他的肩膀上,“是我没问你喜欢什么就随便替你做决定,让你跟着我学习魔术。如果你想去骑士团的话,我是不会阻拦你的,为什么要半夜跑去呢?我真的很担心你啊,迪卢。”
“我想成为守护城镇的首席骑士,这样阿尔就不用这么忙碌了。”迪卢木多抱紧阿尔托莉雅,“我怕你不答应,就偷偷跑出来了。对不起,阿尔。”
“在你选择的道路上走下去吧,迪卢。我会祝福你的。”阿尔托莉雅站起身,把热茶递给他,“外面很冷吧?把这杯热茶喝掉,然后上床休息吧。晚安。”
阿尔托莉雅刚刚和衣躺下,就发现迪卢木多掀开了被子,就如他幼年时期无数次做噩梦的时候那样,总是喜欢掀开她的被子躺进她的怀里,然后安然睡去。在这个不平静的晚上,他似乎更需要温暖。明明在五岁生日之后就很少这样任性了,阿尔托莉雅想,不过今晚就原谅他的小小任性吧,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呢。
阿尔托莉雅注视着深眠的迪卢木多,那颗泪痣突兀的闪入眼帘,她伸手去抚摸,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十年后。
迪卢木多早已迫不及待,就像幼年时每个星期的采购日那样跃跃欲试,在出门之前险些忘记那件至关重要的蓝色披肩。他从阿尔托莉雅的手里接过那件披巾,系在肩头,像阵风似的跑去比武场。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骑士团选拔时间,整个城镇乃至全国各地的年轻人都闻讯而来,想要在比武会上一展身手,好获得加入菲奥娜的邀请。迪卢木多好不容易挤进观战的人群,看见十年前赠送他披肩的团长正手持长棍,对面的年轻人挥舞着长剑劈斩过去,团长轻盈偏身闪过,随即蹲下身,一棍子扫向年轻人毫无防备的腿弯。虽然只是轻轻一敲,但年轻人瞬间涨红了脸,丢下武器表示自己输了。场外爆发一阵欢呼。团长高举双手四下扫视,发现了挤在人群中的一角蓝色披肩,于是高喊迪卢木多的名字。
“十年前闯入我营帐要求加入菲奥娜的小伙子,你在吧?出来让我看看你!”
迪卢木多拨开人群,捡起上一位年轻人丢在地上的剑,“能再给我一把短剑吗?”
团长注视着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青年,就像十年前那样放声大笑,“好啊。马特!把那套武器拿出来给这个勇敢的小伙子!”马特上前,单膝跪地捧上一只长条盒子。团长打开,拿出两把锋利且绮丽的剑——一把长剑,一把短剑。
“这把红色长剑,叫盛大的愤怒。这把黄色短剑,叫微小的愤怒。如果你赢了我,不仅这两把剑送给你,我也让你直接加入菲奥娜骑士团成为正式骑士,不需要从见习开始。你看怎么样?”
“迪卢木多·奥迪那接受挑战。”迪卢木多上前拿起那两把剑,它们在他手里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身体里的魔力共同嗡鸣。他攥紧剑柄,摆出迎战姿态,“请赐教。”
“我是芬恩·麦克库尔。让我们来一次华丽的对决吧,小伙子。”芬恩拿起自己的紫靫草,低喝一声朝迪卢木多逼来。迪卢木多左手握着“微小的愤怒”朝芬恩劈去,右手“盛大的愤怒”挡在胸前,“叮”的一声武器相碰,芬恩握着紫靫草的手抖也没抖,迅速刺向迪卢木多胸口。迪卢木多转身,剑尖擦过芬恩的外袍,削下一大片布料。“好样的!”芬恩大喝一声,枪尖戳进地面,整个人利用反作用再跳起,枪尖朝迪卢木多面门戳去。迪卢木多向后仰身,枪尖割下一缕黑发,双手撑地向后翻去,合拢双剑剑尖向芬恩冲去,长剑向下一扫,芬恩借力跳起,迪卢木多再次举起短剑抵挡,碰撞中长剑掉落地面,芬恩大笑,“握紧剑把,小伙子!远远不止这些呢。”就在紫靫草要碰到迪卢木多的前一瞬间。迪卢木多脚尖一抬,鲜红长剑从地面弹起,剑锋直直逼近芬恩额头。芬恩被打了个出其不意,只好举双手投降。
“我输了。小伙子,你还真会给人带来惊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菲奥娜骑士团的一员了。”观众们一阵骚动,随后一起高声呼喊迪卢木多的名字。年轻人们一拥而上,将迪卢木多高高抬起抛向空中,作为对英雄的奖赏。
当晚村镇内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欢庆一位勇士的诞生。迪卢木多兴冲冲的回到家,看见阿尔托莉雅正对着桌子上摆放的一副盔甲发呆,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见他回来,阿尔托莉雅站起身,“恭喜。”她像这些年里做过的无数次那样张开双臂,只不过已经成长的迪卢木多比她高出一大截,她再也不能轻易抚摸他的头顶。“你如愿以偿,我也很高兴。这幅盔甲我施加了祝福,送给你,也当是你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吧。”她温柔的绿色眼眸注视着他飘垂的黑色额发,“我的迪卢都长这么大了。”他伸手回抱她,“谢谢,阿尔。今晚宴会你来吗?”“当然会的,快去做准备吧,我英俊的小伙子。今晚一定有很多漂亮姑娘来邀请你,你可要准备好哦?”她眼里盛满笑意,“你真叫我骄傲。”
门外传来朋友的呼喊声,迪卢木多穿好那副盔甲。意外的并不沉重,甚至让他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但非常坚固沉实,是阿尔托莉雅一贯的作风。他最后对着镜子笑了笑,离开了家门,和朋友们朝着宴会地点赶去。见他出门,阿尔托莉雅沉沉地叹了口气,“希望那宝石有用吧。”她环顾四周,在这十七年里她总是提心吊胆,还好那枚泪痣里的魔法阵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他未免也太过俊美了一点。她想,他越长越大,在直视他的时候身为抚养者的她甚至也会不时心悸。就更别提那些年轻姑娘们了,她们总像小鸟一样围绕在他身边,只为博取他的微笑和目光。那年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残酷,她实在不愿回想。但那画面总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出现,提醒她那不仅仅是个梦,更是注定会发生的现实。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祈祷,那块宝石能让她的迪卢身上少几条伤痕,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村镇广场上灯火通明,场地上早就摆好了各种美味,只等主角光临开始这场盛大的宴会和舞会。迪卢木多还没来得及对着各位说声感谢便被团团围住,亏得芬恩及时赶到,“好了好了,大家散开一点,重头好戏还没开始呢,先开宴!”大家一声欢呼,纷纷举起手中酒杯,为一名勇士的诞生而祝福。宴会进行到一半,芬恩身着盔甲,手持长剑走进场地中央。“加冕仪式现在开始。”他大喝一声,场地四周上来四位骑士,分别捧着腕带、披风、徽章与棘冠。芬恩拿起银盘里的腕带,祝福道:“年轻的勇士啊,我与你这条腕带,愿你在战场上力大无穷。”再为他系上披风,“年轻的勇士啊,我赠你这件披风,愿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不殆。”随后为他别上菲奥娜骑士团徽章,“今日为菲奥娜,日日为菲奥娜。心中谨记骑士宣言,永远不忘效忠菲奥娜。”正待为他戴上棘冠,芬恩突然暂停下来,向着众人说,“今天有一位尊贵的女士,向我提出一个请求,她希望在最后一步亲自为这名勇士加冕。现在我们有请这位女士,我们尊贵的守护魔女——”迪卢木多单膝跪在原地,眼看着阿尔托莉雅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身上穿着魔女的正式礼服,一袭白袍缠裹的纤细身躯如同阿弗洛狄忒,砂金发丝编成细辫后高高盘起,再用金丝挽结,以桂冠封缄,绿色眸子宛如上好猫眼石,金色魔力因子四散奔涌,空气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她赤足走来,脚上却未沾沙尘,从芬恩手中接下棘冠戴在他的额头上:“我们的勇士,我们的孩子,也将成为守护我们的英雄。十六年前的洗礼日我瞥见了他的未来,他的名字终将被刻印在这片土地上。让我们为这名英雄的诞生干杯、欢呼、高声喝彩吧。”她的柔荑划过他眼角的泪痣,迪卢木多感到脸颊一阵发烫。他站起身,挥舞长剑,带头高喊“菲奥娜必胜”。一众年轻人也站起身,搂住自己的舞伴,在火堆前翩翩起舞。多年后这个夜晚如同预言那样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经典传说,作为英雄的传奇故事起点被广为传诵。

一年后,蛮族对国家的战争爆发,迪卢木多跟随着菲奥娜骑士团上了战场。阿尔托莉雅每个月接到一封他的家书,信中总是畅所欲言,什么都说,她总是看着看着就笑出声,再悄无声息落下泪来。再相隔几个月,信突然断了。她心下大惊,等到菲奥娜骑士团凯旋归来,他们敲响她的房门,告诉她迪卢木多在决胜时刻杀进敌阵,失踪了。这个事实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中她。对英雄悼念一周后,村镇中的庆功宴会再次举办,唯独缺少了他。阿尔托莉雅捧着他写来的家书呆坐在餐桌边,痛哭失声,几近哽咽。那枚泪痣,果然是不祥的征兆。那个画面终究还是成真了吗......她的思绪被噩耗搅的乱七八糟,导致没有听到开门声。
“我回来了,阿尔。”疲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双手搂住了她,像幼时他所做的那样擦干她眼中泪水,“我回来了。”
村镇沸腾了。原来他那日冲杀进敌军是为了一路追击敌军,最后出其不意斩杀敌军首领,在返回的时候遭遇大风沙迷了路,并没有死亡。人们大喜过望,再次举办了更加盛大的宴会。那个夜晚他对着她发出舞会的邀请,而她欣然接受,握住高大青年的手滑进舞池。“我很想你。”迪卢木多说,“我迷路的时候就想,阿尔肯定要担心死了。结果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女士,她指引我走出了那片沙漠。如果下次能遇见,我也想好好感谢一下她,是她把我带回了你身边。”阿尔托莉雅抬头看他,在灯光下他的面庞显得有些模糊,“这样的话,我也得好好谢谢她呢,迪卢。”

再一个月之后菲奥娜骑士团团长宣布迎娶沙漠小国的公主格兰妮为妻,迪卢木多赶去观礼,却发现格兰妮公主正是那日引他走出沙漠的人。仪式散场后他想去寻找芬恩表达感谢,却意外遇见了格兰妮公主。“啊,公主。那日我不知您是公主,举动多有失礼,请多担待,骑士迪卢木多在此致歉。”格兰妮向他伸出手,“那天我带你走出了沙漠,现在你可以带我走出这场我父亲安排的无爱婚姻吗?”公主的泪水滚滚而下,“骑士先生,拜托了。”迪卢木多当下不假思索便直接拒绝,“真的很抱歉,女士,恕我无法达成你的这个愿望,我是没有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的,即使我是首席骑士也无法做到。”说罢起身要走,却被格兰妮从身后抱住,“你的那颗泪痣的诅咒,你知道吗?抚养你长大的魔女一定一直瞒着你......而我那日看见你就注定了你要为我所用,你无法拒绝我的要求,不管是什么,你都无法拒绝、无法挣脱。”
片刻后芬恩破门而入,正看见格兰妮哭的梨花带雨,紧紧抱住菲奥娜的首席骑士。芬恩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良久才开口,“骑士迪卢木多。我想你是时候该离开了。”迪卢木多大惊失色,“吾主?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事已至此,你只能离开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把后背交给你。”迪卢木多只好连夜离去,只在餐桌上给阿尔托莉雅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

这一走就是两年。两年后他再回到故乡已是物是人非,只有魔女的小屋依然留存。他推开门,被飘起的尘烟呛到,片刻后才发现小屋已经破旧不堪。餐桌上放了一封闪烁光芒的信,是阿尔托莉雅留给他的。
“亲爱的迪卢木多,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代表你已经回到家了,我真高兴。
虽然很高兴,但还是要告诉你,我在我的姐姐家拜访。或许需要很久,或许不再回来了。你身上的宝石会帮助你度过你命中的诅咒时刻的。请记住我永远爱你。
                                                            吻你。
                                                         爱你的,
                                                阿尔托莉雅。”
迪卢木多合上信,像疯了一样跑出门。
她的姐姐?他想起骑士团里的传说故事,那位黑暗中诞生的魔女,那名总是在手臂上缠裹黑纱宛如处在无限期的丧期的神秘魔女,在哪里——
自从加入骑士团,他就很少想过她会出事。他已经独当一面,有锋利的武器,也有无边的勇气能为她做出牺牲,而她却在这个时候——
    “在找谁吗?小伙子?你似乎满面愁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婆子能帮上忙的吗?”迪卢木多转头,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正站在他身后,“没事的,女士。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什么呢?是关于曾经居住在这里的魔女吗?我记得你,孩子,你就是她抚养长大的那个孩子,对不对?”迪卢木多点头。“去我家喝杯热茶吗,孩子。或许我有办法帮你找到她。”迪卢木多正要答应,胸前的宝石却一阵震动,像针一样戳进他的意识中,他冷静下来,看着那老妇的手腕,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一枚黑色魔女印。
“您就是摩根勒菲吧?女士。魔女印不藏好可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对于您这种黑暗魔女来说,我现在就可以戳中它让您死去。”老妇听了这话一阵狂笑,“真是个聪明孩子,你当然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你那位可爱的小妈妈了。”她一边狂笑,一边拉起他的手,“我们去见她怎么样?我想她也寂寞的够久了,肯定很想你。”

时隔多年,迪卢木多再一次见到她,她靠在一把沙发上,看见他如摩根所料般来到这个逼仄的地方。“你好,迪卢。好久不见。”她的身上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束缚,动弹不得。“我亲爱的妹妹,今天过的还好吗?”摩根勒菲已经露出了真面目,那块不祥的黑纱像传说中那样缠裹在她的小臂上。“还行,姐姐。所以你该告诉我了吧?你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下诅咒?”
“我是为了让你去死啊,我的妹妹。”摩根勒菲顺势在墙角的一把椅子上面坐下,翘起线条优美的小腿,“谁叫你那么漂亮,又有梅林那家伙指导。我就想,既然我搞死了老师,那为什么不可以搞死他可爱的学生呢?”
“你!果然是你杀害了梅林。但你为什么要对迪卢木多动手?”
“那泪痣,”摩根勒菲看着妹妹发怒,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那个魔法阵能减弱你的魔力,你抚养了他二十年,本来你早就该死了的,但你察觉了那个法阵,没错吧?那块宝石,你从哪搞到的?”
“梅林留下的。”阿尔托莉雅说,“你忘记了他有千里眼吗?”
“我早该想到那个老混蛋。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小伙子,”摩根勒菲转向迪卢木多,“你想活下来吗?只要你用这把剑杀死她,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能获得正常的生活。当然,如果想救下她也可以,用这把剑插入你自己的胸膛,让热血奔流,她就能自由。”迪卢木多捡起丢在地上的剑,走向阿尔托莉雅。
“我爱您。不是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爱,而是作为男人对女人的爱。我希望您活下去——”迪卢木多挥剑反刺自己的胸膛,却意料之外的没有流血。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何时抱住了他,那剑从她背后直刺入她的心口,她的嘴角流下鲜血。
“我也爱你。好好活下去,我亲爱的。我已经活得够久——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去爱,去结婚,我总会在某一天回到你的身边。”
迪卢木多怔怔看着阿尔托莉雅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化成金色魔力因子,当即再次用剑刺入胸膛。依然没有血。
摩根勒菲挡住了他的手。
“我不会让你死的,这种殉情的剧情也太无趣了一点,所以你必须活着。”
他看着摩根勒菲。
“那个魔法阵,只要她死了,你就会一直活着,无论怎么刺你杀你你都不会死,也就是所谓的永生。”
摩根勒菲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只有这种剧情,才能解我不得父亲继承之恨!你终于死了,阿尔托......”
话音未落,那柄匕首便穿透了她的胸膛。
“我是不会死的,傻孩子。我终将永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化成一阵黑烟,消失了。
迪卢木多扔下剑,捡起她的披巾,围在自己身上,大踏步离开。

自此,再也无人见过这位英雄,而他百战百胜,伤痕自愈的传说也和那位保护骑士的魔女传说一起流传。
“既然你想让我活着,我就会一直活下去——就算别人都忘记了你,我也不会忘记。”
男人戴起兜帽,前往下一个城镇。

Fin.
*海边的卡夫卡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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